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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集说啊-卷一百二十六(卫湜著)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二十六  宋 卫湜 撰

子曰回之爲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郑氏曰拳拳奉持之貌

孔氏曰此一节明顔回能行中庸膺谓胷膺言奉持善道弗敢弃失

河南程氏曰顔子择中庸得一善则拳拳中庸如何择如博学之又审问之又谨思之又明辨之所以能择中庸也虽然学问思辨亦何所据乃识中庸此则存乎致知致知者此则在学者自加功也大凡於道择之则在乎知守之则在乎仁断之则在乎勇人之於道则患在不能守不能择不能断【伊川】 问顔子如何学孔子到此深邃曰顔子所以大过人者只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与能屡空耳

横渠张氏曰知德以大中爲极可谓知至矣择中庸而固执之乃至之之渐也唯学然後能勉能勉然後日进无疆而不息可期矣 又曰君子庄敬日强始则须拳拳服膺出於强勉至於中礼却从容如此方是爲己之学 又曰顔氏求龙德正中而未见其止故择乎中庸得善则拳拳服膺叹夫子之忽焉前後是也

蓝田吕氏曰自人皆曰予知以下中庸之可守人莫不知之鲜能蹈之恶在其爲知也欤唯顔子之择中庸而能守之此所以爲顔子也衆人之不能期月守闻见之知非心知也顔子服膺而弗失心知而已此所以与衆人异一本云择乎中庸可守而不能久知及而仁不能守之者也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自谓之知安在其爲知也欤虽得之必失之故君子之学自明而诚明则能择诚则能守能择知也能守仁也如顔子者可谓能择而能守也高明不可穷博厚不可极则中道不可识故仰之弥高鑚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察其志也非见圣人之卓不足谓之中随其所至尽其所得据而守之则拳拳服膺而不敢失勉而进之则既竭吾才而不敢缓此所以恍惚前後而不可爲象求见圣人之止欲罢而不能也一宫之中则庭爲之中矣指宫而求之一国则宫或非其中指国而求之九州则国或非其中故极其大则中可求止其中则大可有此顔子之志乎

建安游氏曰道之不行知者过之如舜之知则道之所以行也道之不明贤者过之如回之贤则道之所以明也 又曰择乎中庸见善明也得一善则服膺不失用心刚也

延平杨氏曰道之不明贤者之过也故又以回之事明之夫得一善拳拳服膺而弗失此贤者所以不过也回之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用此道也故继舜言之

河东侯氏曰知者如舜之大知顔子之服膺可以谓之知矣故又以顔子明之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予知云者自知之知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亦自知之知皆非大知也知者致知则可以择中庸矣舜之大知则不待择也顔子则进於此者矣故曰择然而中庸岂可择也择则二矣此云择者如博学之审问之明辨之勉而中思而得者也故曰择乎中庸顔子之学造圣人之中若有未至焉者故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勿失之勿失则能久中矣呜呼学者精微非顔子孰知之岂待期月而守哉

新安朱氏曰此第八章服犹着也奉持而着之心胷之间言能守也顔子盖真知之故能择能守如此此行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 或问此其称回之贤何也曰承上章不能期月守者而言如回之贤而不过则道之所以明也盖能择乎中庸则无贤者之过矣服膺弗失则非不肖者之不及矣然则兹贤也乃所以爲知也欤 又曰程子所引屡空张子所引未见其止皆非论语之本意唯吕氏之论顔子有曰随其所至尽其所得据而守之则拳拳服膺而不敢失勉而进之则既竭吾才而不敢缓此所以恍惚前後而不可爲象求见圣人之止欲罢而不能也此数言者乃爲亲切确实而以见其深浅缜密之意学者所宜讽诵而服行也但求见圣人之止一句文亦未安耳

临川王氏曰易曰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在易言顔子之去恶在中庸言顔子之就善也延平周氏曰舜之所以爲舜者以其好问而好察迩言顔回之所以爲顔回者以其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也然用之於民则必言舜而择乎中庸则必言顔回者盖圣人逹而用之者莫如舜贤人穷而择之者莫如顔回於贤人则言中言庸於圣人则止言中者圣人则能变矣而庸不足以言

严陵方氏曰圣人之中庸无适而非中庸也又何择之有择乎中庸则贤人之事尔故以之言顔回焉山隂陆氏曰舜言知回言仁其曰回之爲人也以此拳言握持之固膺言服念在前是其所以弗失也新定顾氏曰中庸即善也善即中庸也舍中庸无以爲善

海陵胡氏曰一善小善也得一小善拳拳然奉持於胷膺之闲弗失之言能躬行之也

江陵项氏曰回之爲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知之明也拳拳服膺而弗失之行之笃也

吴兴沈氏曰由乎中庸者圣人也择乎中庸者贤人也叛乎中庸者衆人也舜由乎中庸者也天下其可皆责其如舜哉得如贤人者斯可矣故复以顔子之事明之夫喜怒哀乐欲发之际丽於善恶是非邪正之境闲不容髪差之毫厘缪以千里其可不知所择乎择之爲义非区区拣择之谓也以吾天知之见照夫善恶是非之机苟得夫中节之善则谨守而不失其於中庸也庶几焉然犹未善也至於忘夫善而舜之用中则爲至矣子思子欲发中庸之精粹於羣圣贤事爲之际必首证以知之事盖圣道之妙无不自知入也旣明舜之知如此又辨人之知如彼复以顔子之事勉天下之人可谓善明中庸者

霅川倪氏曰前举舜取逹而在上之圣人此举顔子取穷而在下之贤人以爲则法也顔子贤而在下率性而行虽不能行其道於当时而可以爲万世学者之准的是亦修道之敎也

永康陈氏曰如回择乎中庸能体认之也体认得分明则得其固有之善如失其故物而得之敬而守之如恐不及肯失之乎兹回始可谓知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郑氏曰言中庸爲之难

孔氏曰此节言中庸之难天下谓天子国谓诸侯家谓卿大夫

河南程氏曰克己最难故曰中庸不可能也【明道】蓝田吕氏曰此章言中庸之难也均之爲言平治也周官冢宰均邦国平治之谓也平治乎天下国家知者之所能也让千乘之国辞万锺之禄廉者之所能也犯难致命死而无悔勇者之所能也三者世之所难也然有志者率皆能之中庸者世之所谓易也然非圣人其孰能之唯其以爲易故以爲不足学而不察以爲不足行而不守此道之所以不行也

建安游氏曰天下国家之富可均以与人爲惠者能之爵禄之贵可辞爲廉者能之白刃可蹈爲勇者能之然而中庸不可能者诚心不加而无择善固执之实也

延平杨氏曰有能斯有爲之者其违道远矣循天下固然之理行其所无事而已夫何能之有

新安朱氏曰此第九章亦承上章以起下章均平治也三者亦知仁勇之事天下之至难也然皆倚於一偏故资之近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能之至於中庸虽若易能然非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也三者难而易中庸易而难此民之所以鲜能也问中庸如何是不可能曰急些子便是过慢些子

便是不及 又曰或问中庸不可能何也曰此以三者之难明中庸之尤难也盖三者之事亦知仁勇之属而人之所难然皆取必於行而无择於义且或出於气质之偏事势之迫未必从容而中节也若曰中庸则虽无难知难行之事然天理浑然无过不及苟一毫之私意有所未尽则虽欲择而守之而拟议之闲忽已堕於过与不及之偏而不自知矣此其所以虽若甚易而实不可能也故程子以克己最难言之其旨深矣游氏以舜爲絶学无爲而杨氏亦谓有能斯有爲之者其违道远矣循天下固然之理而行其所无事焉夫何能之有则皆老佛之绪余而杨氏下章所论不知不能爲道远人之意亦非儒者之言也二公学於程氏之门号称高弟而其言乃如此殊不可晓也已

长乐刘氏曰三者虽难然皆一事之仁一时之义见几而作顷刻可成非如中庸之爲道也自始及终从微至着造次必於是颠沛必於是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言其常久则没身而後己是常久之道才明知术忠臣义士有所不能也故才如管仲可以均天下国家矣未必有中庸之德也廉如仲子可以辞爵禄矣未必有中庸之德也勇如子路可以蹈白刃矣未必有中庸之德也则常久之道在乎其心之不忘在乎其守之弗失在乎其自强之不息然後庶乎其可能也

海陵胡氏曰天子十倍於诸侯诸侯十倍於卿大夫是不可均也若以大中之道较之尚可均也中庸则不可能君子须得位然後可以行道是爵禄不可辞然而尚可辞中庸则不可辞白刃自非死君亲之难则不可蹈然而尚可蹈也中庸则不可蹈中庸乃常行之道孔子言其难如此盖设敎以勉人也

延平黄氏曰均天下国家能义而已辞爵禄能廉而已蹈白刃能勇而已不可均而均之则伤义不可辞而辞之则伤廉不可蹈而蹈之则伤勇在乎天下国家也可均在乎中庸也不可均而弗均之斯能义矣在乎爵禄也可辞在乎中庸也不可辞而弗辞之斯能廉矣在乎白刃也可蹈在乎中庸也不可蹈而弗蹈之斯能勇矣

马氏曰天下国家者人之所擅而均之者难唯知者能之爵禄者人之所欲而辞之者难唯廉者能之白刃者人之所惧而蹈之者难唯勇者能之至於中庸其道易行而不可能也故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天下国家人之所难均而知者能均之然知者伤乎凿盖知其可均而不知其有不可均之理爵禄人之所难辞而廉者能之然廉者有以伤乎介知其可辞而不知其有不必辞之理白刃人之所难蹈者而勇者能之然而勇者有以伤乎暴知其可蹈而不知其有不必蹈之理凡此皆非中庸之道也故曰中庸不可能也

永嘉薛氏曰天下之事可以强爲者是皆可能者也中庸天道也不可以能之也能之非道也执中而无方者也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长乐陈氏曰天下国家可均此知者能之第恐作聪明而非中庸耳爵禄可辞此廉者能之第恐务沽激而非中庸耳白刃可蹈此勇者能之第恐轻死生而非中庸耳荀子曰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责苟察名不责苟传惟其当之爲贵当者中庸之谓也中庸非难能但不可苟以是三者爲之耳

高要谭氏曰凡最高难行之事皆可以能爲之惟中庸天理不可以能爲之也天下国家之大非寻常赀产之比疑不可均以与人然而巢由之徒视天下若将浼已燕子哙举国以授子之殊无难色则是天下国家虽大在高者处之均以与人可也爵之贵禄之富天下之人所同欲疑不可强爲辞辟也然慕爲夷齐之洁者虽赋邑万锺系马千驷亦不之顾则是爵禄虽荣在廉者处之辞而不受可也白刃凶器天下之人所同畏疑不可冒死而蹈之然贲育专诸北宫黝之伦虽千万衆在前犹不少慑是白刃虽凶在勇者处之以身蹈之可也蹈白刃不畏百千人中无一焉辞爵禄不受千万人中无一焉均天下国家以与人虽数千年中亦无一焉此皆所谓超世絶伦之行非常人之所易能也而圣人皆以此爲可能至於中庸之道虽愚者可以与知不肖者可以与行而圣人乃曰不可能何也曰圣人於此示人以天理所在非谓中庸之道难知而难行也能之一字最爲学者大害盖人之於中庸才有能之之心则其所爲所行皆近乎好名皆出乎有意皆入乎妄作爲善之功狭矣其能常久不息乎故高者於天下国家能之则可均矣廉者之於爵禄能之则可辞也勇者之於白刃能之则可蹈也凡超世絶伦之行能之则皆可爲也虽然能则能矣此岂常人之道哉今日行之後日不可复继矣惟中庸每事皆任天理故不以能爲之心爲之天理所在即吾所行也天理所不在即吾所不行也事事循理而吾无所用其能焉夫然後可以久於其道而万善所归皆萃於我圣人之示人其旨深矣此能字与民鲜能久矣丘未能一焉意义不同夫言非一端而已各有所当也

永康陈氏曰均天下国家之富以与人辞爵禄而不受蹈白刃而不顾揆之人情至难也适当其前有志类可爲之中庸乃日用不易之理至简至易体而得之如反掌耳彼犹可爲而此不可能可谓舍近而慕远矣不爲疑辞直曰不可能者甚之也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同意说者谓举此三者以见中庸难能非也彼其奋然於是三者必其心有所不欲有所不爲逹其所不欲於其所可欲逹其所不爲於其所可爲则其至中庸也孰御此圣人变动人心之术肯以日用之理爲难而絶之乎

四明沈氏曰均天下国家辞爵禄蹈白刃中庸之门无是法也理有可则有不可若爲名义所激血气所扶直意而行率情而爲更不顾天理如何则知其可而不知有不可惟一槩之以天理审度其可不可而行之则虽行天下难能不可继之事无非君子之时中

晋陵钱氏曰均犹平也均平天下国家才者能之辞爵禄廉者能之蹈白刃勇者能之欲其合於中庸非才者廉者勇者所可能也

江陵项氏曰生知者爲上力行者次之勉强者又次之此知仁勇三德也上两章已言知行此章自勉强言之强於外者易强於内者难勉强於知亦足以有知勉强於行亦足以有行下引子路问强犹曰古之人有能知者子路是也舜不可得如顔子足矣顔子不易如子路足矣

宣城奚氏曰事有可强而能者有不可强而能者可以强而能则人皆能之不可强而能非功深力到者不能也天下国家可均也公者能之爵禄可辞也廉者能之白刃可蹈也勇者能之至於中庸则非可以拟议料想模仿附会也必也博学审问谨思明辨而加之以力行庶乎其能之矣其曰不可能者非终不可能也使其果不可能则舜与顔子何以独得之学者宜优游日求餍饫自得毋以不可能而自沮也毋以不可能而过用其心也

霅川倪氏曰天下国家大小有差固不可均就能均之非中庸也爵禄富贵义所当得则不可辞就能辞之非中庸也白刃在前不可轻冒而蹈践就能蹈之非中庸也是三者虽能爲人所不能爲皆失之过以中庸之道言之不可谓此爲能也

蔡氏曰均国家者智也辞爵禄者仁也蹈白刃者勇也言智仁结上言勇起下

新定顾氏曰此设爲之辞以明中庸之爲难事耳耸天下之听示此道之重也中庸人心固有之理曷爲而难能若是盖私欲一毫之萌则非能中庸者也而私欲未易息絶也且以七十子之善学仅曰日月至焉而已矣踰日踰月则未免私欲一念之萌挺然杰出者惟顔子而曰三月不违仁三月之久亦未免私欲一念之萌至於生而知之安而行之有若孔子犹曰我学不厌又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文王则曰亹亹至於不显亦若有所临无射亦若有所保舜则曰业业而无怠无荒伯益且勤於致戒圣人之用其力若此凡皆以中庸之难能也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郑氏曰强勇者所好也言三者所以爲强者异也抑而强与抑辞也而之言女也谓中国也南方以舒缓爲强不报无道谓犯而不校也北方以刚猛爲强衽犹席也流犹移也塞犹实也国有道不变以趋时国无道不变以辟祸有道无道一也矫强貌

孔氏曰此一节子路见孔子美顔回能择中庸故问如己之强亦兼有中庸否南方谓荆扬之南其地多阳阳气舒散人情寛缓和柔和柔爲君子之道故云君子居之北方沙漠之地其地多隂隂气坚急故人性刚猛恒好鬭争故以甲铠爲席寝宿於中至死不厌非君子所处而强梁者居之惟云南北不云东西者南北互举与东西俗同也矫者壮大之形故郑云强貌也塞者守直不变德行充实也

河南程氏曰南方人柔弱所谓强是义理之强故君子居之北方强悍所谓强者是血气之强故小人居之凡人血气须要以义理胜之【伊川】

蓝田吕氏曰此章言强之中也南方之强不及乎强者也北方之强过乎强者也而强者汝之所当强者也南方中国北方狄也以北对南故中国所以言南方也南方虽不及强然犯而不校未害爲君子北方则过於强尚力用强故止爲强者而已未及君子之中也得君子之中乃汝之所当强也柔而立寛而栗故能和而不流刚而寡欲故能中立而不倚富贵不能淫故国有道不变塞焉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故国无道至死不变是皆以己之强力矫其偏以就中者也夫矫之爲言犹揉木也木之性能曲能直将使成材而爲器故曲者直者皆在所矫故皆曰强哉矫不羞污君不辞小官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虽袒裼裸裎於我侧尔焉能浼我哉其和而不流者与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与夫独立不惧遯世无闷者其中立而不倚者欤塞未逹也君子逹不离道故当天下有道其身必逹不变未逹之所守所谓不变塞焉者也

建安游氏曰中庸之道造次颠沛之不可违惟自强不息者爲能守之故以子路问强次顔渊所谓强者非取其胜物也自胜而已故以南方之强爲君子强也者道之所以成终始也故自和而不流至於至死不变皆曰强哉矫盖其爲中虽不同而其贵不已一也

延平杨氏曰天地之仁气盛於东南义气盛於西北故南北方之强气俗如此寛柔以教不报无道以自胜爲强也故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以胜物爲强也子路之强若是故曰而强者居之而汝也与暴虎凭河死而无悔同意夫君子以自胜爲强故自和而不流至於至死不变皆曰强哉矫所以自胜其私以趋中也矫与矫枉之矫同亦因之以进子路也公孙衍张仪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可谓强矣而孟子曰妾妇之道也至於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然後谓之大丈夫君子之强至於至死不变然後爲至

河东侯氏曰前言中庸不可能也恐学者中道而废故引子路问强以勉之明君子自强不息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岂不可能哉强有二说强悍勇敢与胜己之私皆谓之强故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克己复礼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顔子之强似之故曰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尚勇兼人行行如也子路之强似之故曰而强者居之君子以自胜爲强故曰强哉矫矫如矫木之矫矫曲以从直也君子之矫矫过与不及从乎中而已故国有道则所守不变所行不塞国无道则至死不变焉大壮之象曰君子以非礼勿履岂非强哉矫乎学者若知自强之道何中庸之不可能哉

新安朱氏曰此第十章子路好勇故问强寛柔以教谓含容巽顺以诲人之不及也不报无道谓横逆之来直受之而不报也南方风气柔弱故以含忍之力胜人爲强君子之道也金戈兵之属革甲胄之属北方风气刚劲故以果敢之力胜人爲强强者之事也矫强貌诗曰矫矫虎臣是也倚偏着也塞未逹也国有道不变未逹之所守国无道不变平生之所守也此则所谓中庸之不可能者非有以自胜其人欲之私不能择而守也君子之强孰大於是四者夫子以是告子路者所以抑其血气之刚而进之以德义之勇也 又曰或问此其记子路之问强何也曰亦承上章之意以明择中庸而守之非强不能而所谓强者又非世俗之所谓强也盖强者力有以胜人之名也凡人和而无节则必至於流中立而无依则必至於倚国有道而富贵或不能不改其平素国无道而贫贱或不能久处乎穷约非持守之力有以胜人者其孰能及之故此四者汝子路之所当强也南方之强不及强者也北方之强过乎强者也四者之强强之中也子路好勇故圣人之言所以长其善而救其失者类如此曰和与物同故疑於流而以不流爲强中立本无所依又何疑於倚而以不倚爲强哉曰中立固无所依也然凡物之情唯强者爲能无所依而强立弱而无所依则其不倾侧而偃仆者几希矣此中立之所以疑於必倚而不倚之所以爲强也 又曰诸说大意则皆得之惟以矫爲矫揉之矫以南方之强爲矫哉之强与顔子之强以抑而强者爲子路之强与北方之强者爲未然尔 又语録曰和而不流下惠是中立而不倚夷齐是文王善养老他便盍归乎来及至武王伐纣他又自不从而去强哉矫赞叹之辞

涑水司马氏曰南方之强不及强者也北方之强过强者也而强者汝之所当强者也南方中国北方狄也以北对南故中国所以言南也矫者矫其偏以就中也矫之爲言犹揉木也塞未逹也君子当天下有道其身必逹不变乎未逹之所守故曰不变塞也临川王氏曰强哉矫者言此强可以矫北方之过矫枉而归诸道者也国有道者泰通之时君子出而行道不可变而爲蔽塞焉此其强可以矫素隐行怪之枉也语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国无道上下不交之时也当守道於己至死而不变其节孔子盖恶当时之人爲中庸道不用於世遂半涂而废故曰至死不变此其强可以矫半涂之枉下文盖伤之也嵩山晁氏曰强疑其非中也盖惟中庸能强也强也者诚也曾子论孝曰仁者仁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强既有南方之异则责子路之所安以勉乎中也夫所谓君子者既和既中而诚明之守安於治乱之世勤而勉之也国有道君子或易仕而改其度不变塞焉强也

严陵方氏曰子路能勇而不能怯近於北方之强故孔子因其问而言之於北方之下亦退之之意也抑者逆料之词与孟子言抑王同义阳爲德隂爲力南方之强以德而已北方之强以力而已居犹居仁之居居其道不必居其地也强於德固君子之所居要之中庸之道亦未免有弊何则德之所尚者柔力之所尚者刚柔则失之懦刚则失之暴故君子必矫其弊以一归乎中庸之道焉矫高而使下矫枉而使直也夫和故无刚之失不流故无柔之失故曰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则处乎刚柔之闲不倚则不偏於柔不偏於刚故曰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强於矫弊则中庸之道充塞乎中故国有道虽富且贵而富贵不能淫是道也国无道虽贫且贱而贫贱不能移是道也至死言终身由之也上言塞下言死互相备尔延平周氏曰孟子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所谓衽金革死而不厌者知其可以死而不知其可以无死者也和而不流依於仁也中立而不倚据於德也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虽死不变志於道也山隂陆氏曰和而不流柳下惠是与中立不倚伯夷是与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伊尹是与三圣人者皆有矫焉故曰强哉矫若孔子集大成者也无矫也无弊也

广安游氏曰强者强力也犹言坚强而不可变也喜怒哀乐者气也治气者心也治心者强也孟子之不动心本之以勇孔子论治心以爲中庸持之以强孟子之说盖出於此前所言南北方之强君子有取於南而不取於北後所言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以下主中国之强而言中国之性中和而厚重君子因其性以导之夫气偏则不中气偏则不和气偏则倾倾则易动今中国之人其禀气不偏不偏则中不偏则和不偏则厚重圣人因其中而道之以中庸之中使其中立而不倚因其和而道之以中和之和使之和而不流因其厚重而道之以守道不变之厚重所谓不变塞也塞犹实也诗曰秉心塞渊言其秉心深实也秉心实则心有所主矣夫以中国之强不刚不柔中和厚重而道之以君子之道於是乎不逐物而流不依物而倚不爲险易而变至中至正至精至纯所守如此所立如此此其爲强所以爲壮大也易爲刚健中正纯粹其意同此

范阳张氏曰南方北方与夫子路之强皆血气也非中庸也然衽金革死而不厌谓之血气之强可也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君子居之是亦足矣乃谓血气之强何哉盖强当从戒谨不睹恐惧不闻中来则此强爲中庸之强若乃山川风气使之如此而中无所得岂非血气乎子路天资好勇其鼓琴流入北鄙其言志则曰军旅此北方之强故曰而强者居之然则何以爲中庸之强曰和而不流此喜怒哀乐之中节也故其强矫然不挠中立不倚此喜怒哀乐未发时也故其强亦矫然不挠故其见用於有道之世不变於厄塞之节无道之世胁之以死亦不变其节其强皆矫然不挠夫不变者不流不倚之发也矫之爲言刚毅之貌非矫揉之矫也子路闻之得不悼其平时之无益而潜养之不可已乎

延平黄氏曰南方阳明而主生有君子之道焉生则子民之仁明则君国之智北方隂险而主杀有强者之道焉君子之强而不强不足以名之者以其能强能弱也寛柔以教所谓能弱不报无道所谓能强衽金革死而不厌所谓能强而不能弱能强则不流能弱则不倚 又曰富贵不能淫故国有道不变塞焉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故国无道至死不变永康陈氏曰子路问强夫子开端以啓发因强以明理所以变动子路之强也南方之强孟施舍以之北方之强北宫黝以之要之皆守气也君子之强即曾子之大勇孟子浩然之气此守约之理强哉矫有卓立气象孟子所谓至大至刚盖有见於此

莆阳林氏曰孔门学问皆各从长技以入圣人之道如曾子之问孝子游之问礼顔子之问仁终身所问不过以其所长者此子路所以有问强之说也晏氏曰仲尼答子路以北方之强乃曰而强者居之则谓子路能勇而不能怯安於北方之强所以救其失也哀十五年蒯聩之难子路结缨而死则死而不厌验矣国有道矣衆人皆逐於浮华君子矫之则笃於充实故曰不变塞焉国无道矣衆人皆有始而无终君子矫之则终始一节故曰至死不变焉此皆君子矫世以中庸之道非南北之强所能与也

江陵项氏曰君子居之犹曰此君子之徒也而强者居之而汝也犹曰此汝之徒也同则流和则不流矣偏则倚中则不倚矣犹有不流不倚云者爲勉强者言之也斯二者言道之中也和者无过不及之中中立者不偏之中欲其强於知之也不流不倚尽矣犹有二不变云者亦爲勉强者言之也斯二者言道之庸也死生通塞变之大者能不爲死生通塞之所变则可谓庸矣欲其强於行之也舜圣人也故言其与人者顔子学者也故言其守身者子路困而学者也故言其矫揉气质者孟子人告以有过章其次序亦如此

晋陵钱氏曰南北之方土风不同其不知中庸则一然君子处南方之强而世之号爲强者乃处北方之强则所贵於强不在刚猛矫犹抑也哉疑辞也强哉矫犹言强其矫也君子於中庸知而行之非矫抑而然也塞实也国有道不变其实以趋时国无道不变其实以辟害此中庸之强非矫抑所能

霅川倪氏曰衽者衣衿也金者铁也革者皮也聨铁而爲铠甲被之於身如衣衿然故曰衽也南方之强言其禀於风土者然也子路恃血气爲强耳非南方北方之强故孔子劝之抑也子路好勇是过强者不能以抑爲强故孔子曰暴虎凭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所以抑之也其後死於卫国之难反爲伤勇非中庸也

蔡氏曰此主勇而爲言也君子和而不流依乎庸也中立而不倚依乎中也君子依乎中庸不以得志不得志而或变变则失其所依而息矣

仁寿李氏曰凡人和而不节或至於同流而合污惟强者爲能和而不狥乎物中者本无所倚或至於力弱而易挠惟强者爲能独立而不惧国有道而富贵或不能不改其平日之素惟强者不变於此身之通塞国无道而贫贱或不能久安乎义命之常惟强者终身不见是而无闷此非有弘毅之力坚决之见笃信天理尽克己私岂能守是四者而勿失然则所谓中庸之不可能者此也

子曰素隐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爲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郑氏曰素读如傃乡也言方乡辟害隐身而行诡谲以作後世之名身虽遯世而名欲彰也弗爲之矣耻之也废犹罢止也弗能已矣汲汲行道不爲时人之隐行

孔氏曰自此至察乎天地一节论夫子虽隐遯之世亦行中庸又明中庸之道起於匹夫匹妇终则徧於天地素隐行怪後世有述焉谓身虽隐遯而名欲彰也

河南程氏曰素隐行怪是过者也半涂而废是不及也不见知而不悔是中者也

蓝田吕氏曰此章论行之所以求乎中也素隐行怪未当行而行之行之过者也半涂而废当行而不行行之不及者也素读如傃郷之傃犹傃其位之素也君子之学方郷乎隐则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潜龙所以勿用也然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则怪者也君子之学方遵道而行不勉则不中不思则不得进德修业所以欲及时也然莫之御而不爲力非不足而画焉则自已者也怪者君子之所不爲也己者君子之所不能也不爲其所太过不已其所不及此所以依乎中庸自信而不悔也依与违对者也依於仁则不违於仁依乎中庸则不可须臾离也圣人择天下之善知天下之本不出乎中庸反之於心而悦行之於己而安考之於理而不谬合之先王而不违措之天下国家而可行则将自信而不疑独立而不惧举世非之而不悔非知道之至乌能及是哉

建安游氏曰吾弗爲之处其实而遗其名也吾弗能己乐其内而忘其外也其用心若此则可以入中庸之道矣故继言君子依乎中庸依之爲言无时而违也非至诚无息者不足以与此若三月不违仁未免於有所守也遯世不见知而不悔者疑虑不萌於心确乎其不可拔也非离人而立於独者不足以与此若不远复者未免於有念也故曰惟圣者能之延平杨氏曰不以成德爲行而以诡异矜世则其流风足以败常乱俗矣後世虽有述焉君子不爲也以道爲高疑若登天然则半涂而废者盖有之见其若大路然则行之者必至矣尚谁已之此顔渊之所以欲罢不能也依者对违之名依乎中庸则无违矣盖不待择而从容自中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岂有异於人哉循天下同然之理而已非小智自私者之所能知也知之其天乎人虽不知何悔之有非夫确乎其不可拔者其孰能之

新安朱氏曰案汉书素当作索此第十一章素隐行怪言深求隐辟之理而过爲诡异之行也然以其足以欺世而盗名故後世或有称述之者此知之过而不择乎善行之过而不用其中不当强而强者也圣人岂爲之哉遵道而行则能择乎善矣半涂而废则力之不足也此其知虽足以及之而行有不逮当强而不强者也已止也圣人於此非勉焉而不敢废盖至诚无息自有所不能止也不爲素隐行怪则依乎中庸而已不能半涂而废是以遯世不见知而不悔也此中庸之成德知之尽仁之至不赖勇而裕如者正吾夫子之事而犹不自居也故曰惟圣者能之而已子思所引夫子之言以明首章之义者止此盖此篇大旨以知仁勇三逹德爲入道之门故於篇首即以大舜顔渊子路之事明之舜知也顔渊仁也子路勇也三者废其一则无以造道而成德矣余见第二十章 或曰吕氏从郑注以素爲傃固有未安惟其旧说有谓无德而隐爲素隐者於义略通又以遯世不见之语反之似亦有据但素字之义与後章素其位之素不应顿异则有若有可疑者独汉书艺文志刘歆论神僊家流引此而以素爲索顔氏又释之以爲求索隐暗之事则二字之义既明而与下文行怪二字语势亦相类其说近是盖当时所传本犹未误至郑氏时乃失之耳游氏所谓离人而立於独与夫未免有念云皆非儒者之语也

涑水司马氏曰素隐行怪谓处心发论务趣幽隐使人难知力行谲怪使人难及皆非中庸中庸贵於能久故孔子弗爲

临川王氏曰申屠负石赴河仲子辟兄离母是行怪也君子必遵中庸之道行之悠久不爲变易苟半途而废非君子所爲也昔子贡谓孔子之道至大天下莫能容而请少贬焉公孙丑谓孟子宜若登天然使人不能几及此二子者不知孔孟遵中庸之道而行之故反欲贬之也樊迟请学稼此盖废圣人之道欲学野夫之事故夫子鄙之

长乐刘氏曰富贵贫贱天之命也非力之可求行道君子居夫贫贱而有悔则爲凡人矣居夫贫贱而无悔则爲圣人矣是悔也者凡圣人之闲也行道君子临小利害一暂进退而弗利厥躬弗快已欲则悔心勃然而生焉不知夫中庸之道从之而失也不知圣人之德从之而远也可谓知之乎然而仲尼之意不在乎是也乐之於悔参与商也内尽其性寂然无爲应乎万变莫不适於其宜而未始有微动焉是与天地相似是与鬼神相通又何进退隐显足以动其心故性得於内而乐不可胜其荣也情失於外而悔不可胜其辱也非仲尼之心乎

兼山郭氏曰素以隐爲事而行怪焉过也半涂而废卒自画焉不及也

海陵胡氏曰隐者非谓山林常住巢栖谷处之谓也韬藏其知不见於外之谓隐故论语称甯武子之知邦无道则愚此所谓愚者韬光晦智若愚人然如此者非愚也盖隐也凡人见有人才能在己下而爵禄居己上则必有怨心见有人才知在己下而名誉在己上则必有怨心此中知所不能免也故不见知而不悔者惟圣人能然易称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故知惟圣人能之此既陈隐之道又恐人之轻於隐故再言君子隐遯之道

延平周氏曰无功而禄谓之素飡则无德而隐谓之素隐修身以俟命谓之行法则不修身以逆命谓之行怪

山隂陆氏曰此龙德也故惟圣者能之

莆阳林氏曰隐者本非美事素隐者徒然隐也如长沮桀溺荷蓧丈人晨门之徒往而不反故孔子以隐字目之以谓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夫人之生便有五典之分若退居岩穴之下是无上下之分如此等人在国爲叛臣在家爲逆子伯夷叔齐或以爲隐者非隐者也夫子当时亦称道之夫天生一人便要办天下之事自上古以来作舟车为宫室辟田畴便有纪纲法度无非天工人其代之岂可徒隐行怪者爲怪异之行使後世之人学之

广安游氏曰学中庸者其病有二一则急於人知一则困而易悔惟君子能依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此非圣者不能也怪则诡谲诡谲则易以动人耳目藉此爲名使後世称述学者之失多在於此若半涂而废则用力已多而有困悔之心孔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画者止也止言不进也失於力之不足则又贤乎止而不进也孔子言彼则中道而止吾则弗能已也

吴兴沈氏曰先儒类以君子遵道而行之文属半涂而废君子依乎中庸之文属遯世不见恐非通论尝因文会理盖夫子因言弗爲行怪钓名之事故以君子遵道而行断之因言弗爲半涂而废之事故以君子依乎中庸断之是二者皆君子之事也至於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则圣人之事也故以惟圣者能之断之则文顺理明

范阳张氏曰素隐行怪谓终身行乎隐晦而行怪以钓名

永康陈氏曰君子於日用闲体认得实然不易之理如饮食之知味敬以守之异行必弗爲半涂必弗止依乎中庸与之俱也遯世不见知而不悔与之安也至乎此则圣人其曰惟圣者能之非絶人也直以爲圣人成能在日用间耳

晏氏曰无德而素隐谲诡而行怪有闻其风而悦之者是之谓後世有述焉若人者常失之太过君子有所弗爲者欲其俯而就也遵道而行虽有好善之心半涂而废俄有自怠之失若人者常失之不及君子弗能自已者欲其跂而及也既俯而就又跂而及所以能依乎中庸矣盖有过行而遯世虽见知於世亦不能无悔惟依乎中庸而遯世者虽不见知於世亦无吝焉非圣人不能及此

新安顾氏曰素空也圣人以仁天下爲心者也闵民物之不得其所未始一日而忘斯世方天之未欲平治天下也遯世无闷全其身所以全其道也彼其不离乎羣日用常行周旋於人伦之中虽曰不见知而不悔然而事久论定潜虽伏矣亦孔之昭其在人君易於知之亦易於求之道不难於行也天下庶其治乎彼偏曲之士遯迹山林去人也远爲一身计则得矣如民物之不得其所何民物不得其所天下泯泯棼棼深山茂林亦何自而获安

晋陵钱氏曰自天下国家可均至此谓中庸之道在知而能行素犹固也固隐不仕又行奇怪之行人乐称之故有述於後世吾弗爲之能知也半涂欲废而不肯已能行也遯犹避也惟弗爲故依乎中庸惟弗已故虽避世人不见知而不悔然谓圣者能之盖夫子之谦

江陵项氏曰素隐行怪徒行而实未尝知也半涂而废徒知之而终不能行也君子依乎中庸则非徒行也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则非徒知也故曰惟圣者能之上章既分知仁勇之三等此章复极言知行之难欲人尽其心也然又恐人谓其难故下章以所知所行之近反复言之

霅川倪氏曰素者平素也言以隐居爲常而不知通变者也不知通变未害也而又行怪以求名则伪也後言素贫贱行乎贫贱以中庸之道行之故可也此乃素隐行怪怪则非中怪则非庸正背驰矣依与倚不同依者从也倚者偏也中立则可偏倚则不可注谓素爲傃是改经文以从其说朱氏援汉史爲证谓素爲索虽有所据亦不免改经文且探赜索隐易以爲圣人之学岂行怪者可言索隐乎

蔡氏曰此再辨知仁勇而总结之索隐之知非君子之知行怪之行非君子之仁半涂而废非君子之勇君子之知仁勇则依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者是也君子至此则其德与圣人同矣故以惟圣者结之

林氏曰观夫子以隐居放言爲我则异於是则知我弗爲之说观夫子以今女画责冉求则知我弗能已之说此章讲明中庸之旨首举二者以开其端而後终之以圣人之能事盖中者无过不及之名庸者常行之道素隐行怪过而反庸者也岂得爲庸半涂而废安於不及者也岂足爲中是必依乎中庸则无过而反常之事是必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则无安於不及之忧是理也非从容中道纯亦不已孰能与此故曰惟圣者能之

礼记集说卷一百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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